风雪荷载

万事万物总有始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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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爱挖大坑,管挖不管埋

【顺锐】一寸阳光

好像比较邪教?

其实似乎还有少量星顺星,写着写着就跑偏了。顺儿真是星哥的超级迷弟啊……“能跟着罗星说明你有两下子”,“罗星是我见过最好的狙击手”,“罗星是不会选错人的”……

脑洞来自“队长!我是不是最帅的小伙子!”

总之OOC是我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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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
杨锐从会议室里逃出来,把一桌子高阶军官无奈的沉默和担忧的目光甩在身后。三十多年来,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渴望点上一支烟,仿佛让辛辣的气体去自己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里走一遭,让无数钢针一样的疼痛去刺激他麻木掉的神经,才是保持大脑清醒的最快方法。

于是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索,口袋里空空的,只有一片口香糖。

他把那片口香糖捏在手指间,又开始发呆。

太阳挺大的,烤在头顶上有些发热。不久之前,杨锐突然开始痛恨太阳照在皮肤上的感觉,他盯住墙上某一点,努力不去想被烈日热度勾起来的那些画面。于是他目不斜视地走过了楼梯口,完全忘了自己要下楼。

身后响起一个声音:

“队长?”

杨锐条件反射地停腿,并脚跟,转身,同时就着甩臂动作不着痕迹地把那片口香糖顺回了口袋。

楼梯口的拐角处靠着一个年轻士兵,眼神定定地盯着行政大楼前那棵树上的某片叶子,手上拿了一面小镜子晃来晃去,阳光就反射到他的脸上,一寸大的光斑时而落在他眼睛里,时而扫过他额角鲜红的伤痕。

那双琥珀色眼睛骤然亮起来的时候,杨锐忍不住眯了眯眼。他是在练定力,对于狙击手来说,如何训练眼睛和如何保护眼睛总要在天平两端微妙地平衡着,这种反人体本能的训练对眼睛不是没有伤害,顾顺现在可以说是蛟龙最好的狙击手,虽然他自己并不肯承认,而且众所周知他一直觊觎着这个称号。

“佟莉他们都走了?”杨锐稍微放松了一点,不再像是随时准备抬手扫出去一梭子弹或者给人来个过肩摔,但还是站得像被人正盯着的那棵树。

“嗯,佟莉说想请两个星期假,刚跑回去写申请,”顾顺并没有看他的队长,手上还在以一种毫无规律的节奏晃动着镜子,照得他的眼睛忽明忽暗,“李懂说要给罗星寄点东西,这会儿估计还在四处打听地址。”

“你怎么还不回去?”

“我等你啊,队长。”顾顺不假思索。

杨锐不得不承认被哽了一下。

“不然呢?徐宏陆琛还在医院,我能说说话的就只剩下你了。”顾顺说着摸出两片口香糖来伸到他面前,后者想起来自己口袋里还有一片,摇摇头表示拒绝。于是忠实的口香糖爱好者自己拆开一片嚼了起来,同时没忘记继续虐待自己的眼睛。

“你……一人汇报一个多小时你还没说够么?”杨锐无奈地说,“还是有什么心结后遗症心理阴影?需不需要找心理小组?”

顾顺终于收起了他的小镜子,目光也落到了杨锐的脸上:“我没事。需要找心理小组的恐怕是你吧,队长。回来以后你仿佛老了10岁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舰长差不多大……”

杨锐身上终于多了一点生机,他恢复了一点力气,而且他不想把这力气用在生气上。但他还是得回应一下这小子的大不敬,于是他抬手一巴掌抽在顾顺的帽檐上,声音也轻松了一点:“臭小子,胡说八道。”

臭小子笑了,露出两颗小虎牙。一直以来他对自己活跃气氛的能力很满意,但对自己安慰人的本事完全没有信心。这不是李懂,李懂像是没被发现的大庆油田,表面一马平川,地表深处是即将喷涌而出的石油,罗星的保护让这片宝藏完好但一直深埋。李懂觉得罗星受伤是自己的过失,所以顾顺只要提到那个名字,李懂这块油田就像被打了井,斗志和潜力稍加压力就喷涌而出,他可能会像一只炸了毛的猫那样随时准备扑上来怒抓顾顺的脸,也能瞬间从心跳过速和呼吸紊乱中冷静下来,从几百米外稳稳一枪爆掉威胁队友那名凶徒的头。

但队长不是这样,他是一座已经满荷载的桥,已经背负了每一名队员的安全,背负了作为军人的责任,还有很多顾顺也想不明白的东西。但他明白队长已经快到极限了,这座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载,水泥失稳爆裂,钢筋弯曲折断,然后轰然倒塌。

顾顺:“队长,谢谢你。”

“没关系……嗯?谢我什么?”

“谢谢你把我带回来。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,现在非要让队长想起那些没被带回来的人吗?顾顺突然开始后悔。

但是杨锐笑了笑:“别谢我,我还要谢谢你,你是个很棒的狙击手,没有你的话我们可能一个都回不来。”

“我是想说,你的决定和命令都没有错,这已经是那种情况下最好的结果了。其他的……不是你我能控制的,更不是谁的错,队长。”

这样的话杨锐听了太多,他一听就想跑,赶紧抬腿开始下楼:“嗯,嗯。”

“大家都不会觉得是你的责任,队里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……”

“嗯嗯嗯。”杨锐开始后悔这段对话,后悔回了头,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经过这里,甚至后悔为什么要出门,他现在只想赶紧跑开,越远越好。

“所以你压力也不用太大了,如果没有你我们更可能一个都回不来。”

“嗯嗯嗯嗯。”

“你是最好的队长,我想来一队。”

“嗯嗯嗯嗯嗯。”

“我顾顺是全蛟龙最帅的狙击手。一号选手,王牌斗士。”

“嗯嗯嗯嗯嗯嗯。”

“……”

傻子都能听出来他在敷衍,顾顺也没了心思跑火车,杨锐一心一意用一个瘸子最高的速度在下楼,他腿上的枪伤还没好,走路的时候倒是看不出来,但一上下楼就瘸得非常明显。顾顺则完全没有去帮忙的意思,还是一脸无所事事地靠着墙壁,盯着他的背影,但总算是闭了嘴。杨锐下完了一段台阶,到了转角位置。他暗自松了一口气,没想到顾顺又慢悠悠地开口:“队长。“

“嗯?”

“我是不是最帅的狙击手?”

“嗯,是。”

“谢谢,我也觉得我是最帅的。其实我的目标是最好,但目前还不是。至少罗星就不会比我差,当然我也不比他差。”

“嗯,不差。”

“但是……真可惜。”

“嗯,可惜。”

“你刚刚只是瞎答应的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根本没听我在说什么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还是会继续觉得受伤和牺牲的队员都是你的责任。”

“对,是我的责任,本来就应该是我的责任。我把你们带出去了,却没把你们毫发无损地带回来,责任是我的,过失也是我的,我应该受的是处分,不是什么荣誉表彰嘉奖。没有意义,我不该得,也不配得。”

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,顾顺沉默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。几秒之后,顾顺低头把杨锐没有收下的那片口香糖也撕开,用力塞进嘴里。

2.

顾顺最终是如愿进了一队。

蛟龙的各个队伍只是编号不同没有优劣之分,这是规定。很多任务甚至是各小队混编行动,比如在亚丁湾抓海盗的时候。但最危险的任务一队先上,这是约定俗成。比如去伊维亚救援人质的时候。所以在顾顺眼里执行最危险任务的一队就是最好的。更何况这是罗星曾经战斗过的地方,那个他一直仰望并视为标杆,最后成为他唯一对手的罗星。从成为狙击手的第一天开始,顾顺就决心要做最好的那个。他有天分,有技术,有经验,也肯努力,离这个称号只有一步之遥。

罗星受伤后,顾顺突然明白自己永远不会是最好的狙击手了,至少他无法坦坦荡荡地这样告诉自己。

因为他还没有、也再不会有机会,去跟罗星一决胜负。

整个一队的人默契地戒了糖。有什么办法呢,最爱吃糖的人不在了,老喜欢偷糖的人也离开了。剩下几个痛恨甜味和回忆的人,小心翼翼地想要避开自己和对方的痛处,对他们的伤口而言,遇上糖的疼痛比撒盐更甚。

在这样的环境下顾顺开始努力戒口香糖,他觉得足够强大的狙击手不需要嘴里那口东西来稳定心跳缓解压力,反正他知道罗星不需要,那么他一定也要做到。

顾顺正式编入一队后不久,又有新人补充了进来,他们给几个老兵带来了活力,于是队长的噩梦开始了。

已经有了一个练出一身肌肉一得意就脱衣服跟人比的徐宏,现在又来了个走路好似走T台戴护目镜戴得像雷朋恨不得走到哪儿自带BGM的顾顺,杨锐觉得队里的风气都要被带坏了。

几次十拿九稳的任务和比武之后,顾顺的风头很快盖过了当年的罗星,成了众人口中蛟龙最好的狙击手。杨锐对此倒是没有什么特殊反应,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说干得不错,但顾顺一次又一次地跟别人解释:“不是,我只是最帅的,但还不是最好的 。”

徐宏等人听闻此言一次又一次地翻白眼,就徐宏那个眼睛尺寸来说,翻起白眼来的效果简直不可谓不惊悚。杨锐觉得副队这样非常有失风度,用力睁大眼睛瞪他,不怒自威。

顾顺一本正经地澄清:“真的,我这个最帅狙击手的头衔可是队长认可的,不信你们去问。”

说完他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杨锐,明明没有小镜子也没有太阳啊,可是好像永远有一寸长的阳光在他的眼睛里熠熠生辉。

于是杨锐也开始翻白眼:“你是不是最帅的我不清楚,但是你肯定是最自恋的狙击手。”

“脸皮最厚的!”李懂补充。

“话最多的!”新来的医疗兵江川高喊,剩下的人了笑成一团。

杨锐笑着笑着慢悠悠地想起来,他想说江川啊,顾顺确实在狙击手里算是嘴碎的,但还真算不上特别话多的。话最多那个……哦,你可能不认识,他在你来之前离开了,不然哪有你位置。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徐宏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凑过来搂着他的肩膀,还像哄小孩一样拍了拍。

这种默契是多少年的相处和亲近里自然而然产生的,顾顺不由得有点羡慕。

就在此刻广播响了起来:“请蛟龙一队长杨锐立刻到作战指挥室报到!请蛟龙一队长杨锐立刻到作战指挥室报到!”

所有人脸色一变。杨锐正色,习惯性地随手把手套对面的人怀里一扔。手套擦着一只手落到地上,徐宏忍着不动,等队长转身后,他默默地弯下腰捡了起来。

被砸的人是江川,他一手抓了个空,莫名心慌了起来。

“我现在听到这个就发慌……”正巧这时佟莉轻声说。

江川们立刻深有同感地点头。杨锐头也不回地扎进舱门,背影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孤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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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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